2011年12月3日 星期六

歐元區:邁向萬丈深淵?

歐元區的分裂可能會再引起另一場嚴重的金融危璣和全球性經濟衰退



林-沃許(Lynn Walsh), 《今日社會主義》(Socialism Today)編輯, 英國社會主義黨(工國委(CWI)英格蘭與威爾士支部)月刊

歐元區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歐盟的領袖們陷入慌亂,也無法提出解決此危機的明確戰略。歐元區的分裂可能會再引起另一場嚴重的金融危璣和全球性經濟衰退。底下是林-沃許的解析:

現在在歐洲,一切事物都變了樣。歐元本意為加速各成員國的整合和創造一個穩定的貨幣圈。如今,它卻成為世界經濟不穩定和危機重重的頭號元兇。隨著2007至 2008年次級房貸危機和銀行制度的崩盤,銀行們的投資開始由金融性衍生產品轉向看似「無風險」的主權債務。現在,因著歐元區主權債務危機,這些銀行(當然包括美國的銀行)得面對潛在的災難性損失了。

而由歐元支撐的歐盟,本意旨在克服歐洲境內各國的對立和確保整個大陸免於德國重掌霸權的任何可能性。如今,歐元圈和歐盟的問題似乎正通往一場長期的經濟危機,這已經導致了歐盟境內各主要成員國的民族主義情緒和緊張情勢的強化。更糟的是,德國現在成為歐盟的主導力量(即使有法德兩國的合作關係也難以掩蓋此一事實),並由其發號施令~但面對如此複雜而日益嚴峻的危機,也沒有提出任何足以解決的方法。歐元區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並隨時有分裂的可能;這些情況都足以引爆另一場嚴重的金融危機和全球性經濟衰退。

搶救歐元

儘管歐元區各國,甚至包括法國總統薩科奇都懇求歐洲中央銀行(European Central Bank)的援助,德國總理梅克爾和德國聯邦銀行(Bundesbank)日前依舊阻撓了歐洲中央銀行大量購買歐元區各國公債~這是目前唯一可能在短期內 支持這些主權債務的方法。另一方面,歐洲金融穩定基金(European Financial Stability Fund,目前大概還剩下2500億歐元)也沒有成為一個有效的援助媒介(無法在金融市場中提升額外的資金額)。梅克爾同時也拒絕引入一種互相擔保的「歐元債券」,雖然這麼做就能確保較弱勢的歐元區國家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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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克爾的眼中,ECB的干涉或者歐元債券會讓一些「揮霍無度」的歐元國家得其所哉,而忽略了長遠的財政緊縮政策。他們將造成「道德風險」(moral hazard),同時也允許這些國家加緊舉債而不須承擔報應。同一時間,金融市場對歐元債券的抨擊持續著,甚至拿出法國主權債務作為威脅。「很少人會質疑梅克爾良善的動機」,Phillip Stephens如是評於十一月二十二日的財經時報(Financial Times),「令更多人有理由擔心的是,梅克爾對此『道德風險』的困擾也許代表貨幣聯盟的死亡。」

大宗債券交易者已經讓義大利和西班牙的主權債務的成本提高,而現在他們則轉過頭來對付法國的政府公債。更有甚者,即使目前德國經濟相對來說處於強勢,德國公債的拋售也開始了。這些事件都反應了亞洲投資者對歐元區徹底的崩盤的恐懼正持續加深。

對此,梅克爾的回應是提倡「更歐洲化」,也就是初步地加緊歐元區貨幣的聯盟。根據她的計畫,這將會是漸進邁向財經和政治結盟的又一小步。

據說在十一月十八日的一場會議當中,梅克爾分別對薩科奇和英國首相卡麥隆提出上述的提議。梅克爾所提議的是一個更集權的歐元制度,對各國稅收和支出將有更嚴格的限制。將會有一個新經濟體產生~「歐洲貨幣基金」(European monetary fund)。該基金將有權干涉、監督、甚或接管各民族國家政府的財政和經濟政策。這個計畫最後被暗示有可能引入共同擔保的歐元債券或其他支持歐元區政府的政策。

然而梅克爾並不接受由歐洲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主席巴羅佐(José Manuel Barroso)提出的歐元債券計畫的提議。德國版的歐元債券將立足於比委員會提出的版本更嚴苛的條件。這加深了歐洲各領導人對新的歐元秩序將實效上意同德國霸權的恐懼,尤其當梅克爾底下政黨的黨魁沃爾克•考德爾(Volker Kauder)在最近的基督教民主聯盟(Christian Democratic Union)的會議上評論到歐洲「正在講德語。」

梅克爾所倡議的提案將需要一場條約修訂(譯按:此指里斯本條約之後歐盟內具法律約束力的各項條約)。雖然這場修訂只會影響歐元區內十七個會員國,但任何的修訂都需要全部二十七個會員國同意,在部分國家還需要人民複決才 行。在梅克爾與卡麥隆的會晤時,她顯然渴望得到英國政府的接受。作為對這個由保守黨和自民黨聯合組成政權的國家的回報,梅克爾同意日後將不干涉英國保障社會福利和就業率的立法,只要英國同意這些條約的修訂,甚至(根據某些報告)承諾不會要求英國舉辦公投。

梅克爾提出的方法足夠解救歐元嗎? 第一個問題是時間。要歐元區領導人制定並同意一個新的歐元區的合作框架恐怕得耗一陣子。但更大的問題是在歐元區內各國取得政治上的認同。更加緊縮的財經政策、歐洲甚或全球的景氣低迷、以及梅克爾和其他人將這些有限的對策和政治結盟的概念做連結的事實,毋庸質疑只會加長大眾的反對。

歐洲中央銀行(ECB)的角色?

要求歐洲中央銀行(ECB)介入並大規模購買歐元區政府債券以降低主權債務利息的需求日益增高,據傳法國總統薩科齊與德國總理梅克爾在這事件上的意見已產生衝突。金融機構底下的分析師也要求歐洲央行(ECB)採取此措施。從他們的觀點來看,只有ECB有足夠的資源來攔阻歐元區這一連串的歐債。隨著歐洲央行(ECB)新的行長馬里奧•德拉基上任, 梅克爾仍舊堅決反對採取這個動作。他認為支撐歐元區主權債務是歐盟政府的責任,而不是歐洲央行(ECB)。”哪裡才會有援助的實施呢?”德拉基期盼能有個協議促使EFSF(歐洲金融穩定基金)支持正舉步艱難的歐元區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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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央行(ECB)曾經採取有限制規模的介入支援希臘跟葡萄牙的公債,以及最近的西班牙和義大利。但相較於英格蘭銀行為英國政府紓困,準備購買275億的債券;以及已經買下2兆美國國庫債券的美聯儲(US Federal Reserve);而歐洲央行(ECB)那次只購買了252億的債券。

歐洲央行(ECB)大規模介入的反對者提出在歐盟協定之下,銀行涉入支援會員國政府的債務理應是違反規定的論點。儘管這看來是可以再討論的,這卻明確地排除歐洲央行(ECB)應該藉由從發行市場購買新發行的債券,來直接金援會員國政府的作法。但也有一些論點指出,為了促使整個歐元區的金融穩定性,歐洲央行 (ECB)在二級市場購買債券應予以合法。

如果歐元區主要勢力之間有了共同協議,這些合法與否的異議無庸置疑地是可以被克服的。儘管最主要的反對聲浪是來自於德國,德國用歷史觀點以及意識型態的反對觀點,認為這項措施會引起通貨膨脹。這經驗來自於1920的大通膨以及二戰帶來經濟的創傷。 不過從最近的情況來看,歐洲央行(ECB)購買債券是否會造成通貨膨脹依舊有很大的不確定性。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生產的停滯以及消費者需求的疲弱意味著現今很多的通貨緊縮趨勢(不考慮進口石油、食物以及其他貨物引起近來的物價攀升)。除此之外,銀行已越來越不情願地貸款給整個批發及銀行內部借貸市場,反而把他們的流動財存入銀行;這對最近做債券購買的動作已經有抵制(消毒)的效果。

不管怎樣,梅克爾以及其他通貨膨脹主戰份子似乎害怕歐洲央行 (ECB)的介入,會讓國家政府不得不放開接下來更長遠的緊縮政策的勾子。有人推測一直要到歐債的危機迫在眉睫,需要允許歐洲央行(ECB)的介入來紓困時,德國才不再堅持反對意見。但是到那時候,一切就太晚了。最近一個券商, MF Global(持有6.3億的歐債)造成的錯誤,是歐元債券市場裡金融機構中一個脆弱的指標。歐洲央行(ECB)債券的購買(如美國、英國和日本量化的紓困)將阻擋災難性的債務危機。雖然他不能克服造成經濟停滯以及不穩定的債務狀況,已經深植成因。但是如果沒有那些仍持保留態度的國家(德國)的援助,在 2008年,因為銀行和金融機構造成的錯誤的連鎖效應,而導致整個銀行體系的危機是很有可能再次發生的。這無疑地將讓世界經濟掉入另一個新的大衰退。

歐洲大一統?

梅克爾正在提出是否用漸進的方式達成政治結盟的長遠目標。單一貨幣的邏輯是一個財政聯盟外加一個核心的政治結構,亦即一個超越不同民族的國家機器。當前的危機顯示在沒有財政和經濟協調之下,維持一個純貨幣的聯盟是不可能的。較富有的資本主義國家在較弱勢的經濟體無法斬釘截鐵地說明他們的經濟政策時,絕不會援助他們。想要在長遠上取得成功,這個貨幣聯盟就需要一個共同的財政政策、共同的主權債務、和(產業上)由富有國家向貧窮國家的移轉,以避免經濟差距和政治 緊張的增大。

這暗示的是一個聯邦制的歐洲,類似於美國的聯邦結構。然而,美國乃成形於十九世紀一段長期的(經濟)成長。美國的資本主義的鞏固實肇因於對抗以農園經濟為主的南方奴隸擁有者的內戰。美國的資本主義能夠發展出共同(或至少主流)的語言和文化。相反,歐洲(不論是那十七國還是那二十七國)卻是由一群擁有自己語言、歷史和民族意識的民族國家所組成。

在戰後經濟復甦的階段,那些加入共同市場、歐洲經濟共同體 (EEC)或者歐盟的歐洲國家們試圖克服某些民族國家所帶來的局限以和美國或最近的日本和中國競爭。他們有準備地交出了國家主權中部份的組成元素。無論如何,歷史上資本主義便是在民族國家的框架下發展,而每個資產階級依舊扎根於這些民族國家,畢竟他們的財富和權力都奠基於其。更重要的是,歷史上民族國家也 產生了深植人心的民族意識,這是在資本主義框架下難以克服的問題。當景氣復甦時,民族差異大致上能被克服,因為各國主權的減失是有限的;但現在,一場長期的經濟危機(尤其是歐元區和歐盟內部的緊張情勢),實際上已銳化了各國間的對立。

當資本主義能夠大量且持續地提升生活水準時,的確有歐洲在某種程度上達成統一的基礎條件。但當進入經濟成長停滯、生活水準被重創時,部份族群便出現民族主義高潮甚至仇外心理。即使是透過較為鬆散的聯邦制度,要在資本主義底下透過建構一歐陸上的超級國家以克服民族國家的侷限是不可能的。正好相反;經濟和社會危機所釋出的壓力將導致歐元區分解成大約二到三個貨幣圈。唯一無法確定的是何時會發生;最終,歐元區的危機將在某種程度上威脅到歐盟本身。

又一次不景氣

歐債危機,以及由歐盟和國際貨幣基金所強施的緊縮政策,正把歐洲乃至全球的經濟推向另一次的經濟衰退,而大部分的經濟體都尚未回復到2008年的高峰。根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的說法,先進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發展到2012年將幾乎停擺。明年,歐盟的經濟只被預期會成長0.5%。即便德國也會瀕臨停頓,只有 0.8%的成長預期。然而這些黯淡的預測說不定還太過樂觀。

梅克爾和歐洲央行正疾籲希臘、義大利和西班牙大幅削減預算。他們顯然對於如此大規模的刪減預算可能帶來的後果,不僅可能扼殺整個歐洲的經濟成長,也可能開始對全球經濟造成負面影響~刻意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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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美國財政部長勞倫斯•薩默斯(Lawrence Summers)最近如此評論道:「主權債務最大的信用危機並非來自於奢侈浪費,而是來自緩慢成長和通貨緊縮。四年前西班牙和冰島依舊被視為財政清廉的典範。他們的問題來自一場財政和經濟系統的崩解。對那些深陷債務的各國來說,長期下來債務利率遠超過名義上經濟成長率使得減少債務佔國內生產總值的比率幾乎不可能實現。對財政緊縮政策的分析常常忽略了他們對經濟成長和通貨膨脹以及未來能得到的稅收的負面影響,以至於誇大了該政策的實效性。假如全球經濟能重新得到合理的成長,這些缺陷便可被控制。若沒有經濟成長,則根本不可能舒緩債務負擔。」

「正如同英國現在所示,」薩默斯繼續說道,「財政緊縮便代表經濟的緊縮。假如央行不採取行動彌補緊縮政策對需求所造成的負面影響,情況將會惡化,這是歐洲目前的狀況。」(財經時報,十一月三日)

英 國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Bank of England’s monetary policy committee)委員之一亞當•波森(Adam Posen)在十一月二十一日的「國際先驅論壇報」中也提出相似的論點。他認為當前的局勢需要的是更進一部的刺激,而非緊縮政策。「審查整個現代經濟史, 不論是1920年代的西歐,1930 年代的美國,亦或1990年代的日本,緊接著任何一場大型金融危機都是對刺激性政策不成熟的放棄(或者順序剛好相反);而這些政策卻是對持續的復甦所必須 進行的。遺憾的是,這世界似乎一直在重複著這個錯誤.......

整個景氣的前景最後和依據歷史證據所預測出來的一樣慘淡。這些預測立基於景氣循環的本質、政府支出的刪減和同期間整個西方世界的經濟問題。」

事實上,全世界的資本主義正面臨一場長期的停滯。這場停滯最好的狀況也許是衰弱而有限的經濟成長;或者,最壞的情況,一場遠比2007~2008年嚴重的不景氣。

政治危機

歐元區的危機不只是個經濟危機,而是資本家政治領導的深度危機。當義大利的馬力歐-蒙提(Mario Monti)取代了席爾維歐-貝魯斯科尼(Silvio Berlusconi)時,在希臘,帕本德理歐(George Papandreou)政府已經被”技術官僚” 帕帕季謨斯(Lucas Papademos)所取代。在西班牙,薩帕德羅(Jos Zapatero)的社會主義工人黨(PSOE)政府遭遇選舉上的重大挫敗,未來將由拉霍伊(Mariano Rajoy)之下的人民黨政府執政。

在西班牙,人民黨在選舉上的重大勝利並不是對人民黨的支持-事實上拉霍伊對於他可能會實施的政策保持緘默-而是對PSOE政府的拒絕,他們主導了房市泡沫的崩潰、堅持了失業率和緊縮性措施。儘管人民黨擁有壓倒性的勝利,他們也不會享受到特別長的和諧時期,而會很快的面對工人階級、學生和中產階級的群眾運動。
在希臘和義大利,統治階級求助於任命”技術官僚”,所謂的無黨籍專家、銀行家和官僚。帕帕季謨斯是ECB的前任副總裁,蒙提曾是歐盟委員。這些獨裁者代表了市場專政,他們的角色就是要對工人階級生活水準進行更激烈的攻擊。
有些政治領袖會很滿足於暫時的躲在這些官僚的背後。帕帕季摩斯和蒙提可能甚至在享受短暫的和諧時期,因為他們代表了不受信任的政治領導的改變。無論如何,他們的政策會快速的導致再度的群眾鬥爭、罷工、群眾示威跟其他的抗議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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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的地位還不穩固時,任命這些官僚是一個不祥的發展。當時事評論者評論道:”實際上,歐元區的政策決定者決定暫緩在兩個國家的政治活動,因 為他們判斷這是對於歐洲貨幣聯盟的致命威脅。歐洲統一是一個進行了超過50年的計畫,這是如此的重要以至於那些要對人民負責的政客必須讓位給未經選舉的專 家,他們能夠讓這場秀繼續進行。(Tony Barber, 輸入技術官僚,金融時報, 11月12日.)
一個美國的時事評論家寫道:”在義大利和希臘,很少有人為貝鲁斯科尼(Silvio Berlusconi)和帕本德理奥(George Papandreou)掬一把同情之淚,分別是腐敗和不幸的總理們的垮台是被布魯塞爾-柏林-巴黎陣線所操縱的。但是他們被迫離去,開啟了一扇麻煩之窗, 究竟一個真正的歐洲國家應該是什麼樣的?達到穩定是要以民主做為代價:國會議員辯論和選舉的儀式可能會延長,但是真正的決定力量會永久的流傳到所謂”法蘭克福集團”所代表的力量手中─尤其是由德國的梅克爾、法國的薩科奇、一群銀行家和歐盟的官員所組成的一個特別核心團體,已從10月就帶頭開始做歐洲危機管理。”(Ross Douhart, 紐約時代雜誌, 2011年11月20)
像帕帕季謨斯(Papademos)和蒙提(Monti)這種技術官僚的角色就是反應對資產階級政治領導完全的不信任。但同時也反應了傳統工人政黨和工會左翼領導的政治信用破產。整個歐洲有一波接著一波的大罷工和群眾抗議,包括大規模學生和中產階級的運動。但是這波巨大的運動還未被現存的左翼領導支配,這些領導會是有效鬥爭的阻礙。這是一個新的時期,無論如何,一波更大的鬥爭會帶來大眾對反資本主義鬥爭的支持和帶來針對用工人民主下的社會主義計 畫經濟來替代資本主義的支持。
希臘出局?
"技術官僚"帕帕季謨斯被推派為希臘新政府總理以貫徹更多他所積極採納的粗暴財政縮減措施。但希臘已經陷入愁雲慘霧之中,今年度5%的GDP負成長與更糟的前景,在工人階級與中產階級中數量龐大的窮人們,以及被削減至所剩無幾的社會福利
儘管有限縮財政支出的計畫在,希臘還是偏好以違約方式解決危機,因為在可遇見的未來裡並沒有能夠有效減少希臘債務負擔的方法。這樣的處境已被歐盟領袖們所接受,其中像是專責經濟與貨幣事務的歐盟委員歐利-雷亨(Olli Rehn)即公開表示希臘可能脫離歐元區。無庸置疑的,檯面下的歐盟領袖們已經討論過不單只讓有希臘,還有葡萄牙、西班牙及義大利等國脫離歐元區的預備方案。可確信的是,德國的企業領袖們會偏好一個小而更可行的歐元區,其中有德國、荷蘭、奧地利等國,而敗壞財政的「有罪者」如希臘、葡萄牙等國則被排除在 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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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帕本德里歐丟出了以公投決定希臘的財政縮減措施時,歐盟領袖們則對希臘要脅其可能被迫退出歐元區。在現階段下,絕多數的希臘人民強烈偏向繼續留在歐元區裡,這是因為希臘是在其經濟繁榮成長的時期加入歐元區的。如同一位經濟學家(Stergios Skaperdas)所說,多數希臘人無法接受他們的「歐元夢」可能結束。「對於多數希臘人來講,包括希臘的經濟學家們,採納歐元貨幣如同與心目中的理想配偶結婚─美麗、充滿智慧以及體貼之外,更是富有的。然而,轉瞬間,婚姻變成一場夢靨」。
類似的情況發生在1999年到2001年的阿根廷身上。即便部分由於美元對披索的固定匯率導致當時阿根廷處在破產的狀態,民調顯示多數阿根廷人強烈支持維持原有的貨幣聯繫,這也是因為過往阿根廷的美元對披索的固定匯率是在其經濟繁榮的時期,然而阿根廷所處的幻象最終是被其本身因經濟崩潰而來的毀滅性衝擊所戳破。
在希臘,任何想要成為代表工人階級利益的人都必須宣告拋棄希臘所擁有的債務。工人階級對造成這爛攤子沒有責任,因為他們肯定不是其主要的受益者(這些人是房地產開發商、資本家、避稅的富人等)。
離開歐元區重新使用德拉克馬貨幣所將造成的希臘貨幣貶值會伴隨著出口加速成長,也讓希臘能自主控制其金融政策以支持經濟成長。而在希臘的工人階級與中產階級本身看來,脫離歐元區本身並不是一個即刻的解決方案,這樣的作法需要足夠的時間讓經濟復甦,對於全球正處經濟低迷時更是如此。此外,許多希臘資本家和房地產鉅亨已經把他們的存款安置在外國帳戶中(而且許多人忙於在國外購買豪宅,好比在倫敦)。如同在阿根廷所發生過的,希臘的銀行帳戶會被部分停止或是甚至解除。一旦違約,希臘會發現有好一陣子無法舉債以支付進口貨物,這意味著國內的民生必需品將出現短缺。
因此,希臘的違約必須隨銀行國有化一同進行,同時控制資本流動以防其外流,其經濟重點區塊將必須由工人階級接手管理以確保民生必需品的供應與公共服務的運作,而希臘的工人們也必須向其他國家的工人們尋求確保相關重要財貨的供應,像是石油、食物等。
當然,這樣的做法對於資本統治階級構成了挑戰,也是提出了一個向社會主義形式的社會發展的可能性。這時刻,希臘是處在債務與緊縮的雙重困境,但 其他歐元區國家,像是葡萄牙、義大利、西班牙及愛爾蘭等國的危機也是近在咫尺了,採納社會主義政策以解決當前歐元危機對它們而言都是迫切需求的。